【网络小说】小男人週記

新版序

至今仍有人以為阿寬是鄭丹瑞的筆名。

以阿寬做筆名的經過是這樣的。

出版社要把「小男人周記」廣播劇本印刷成書, 如果以「陳慶嘉著」印在封面,會令讀者以為不是鄭丹瑞在電台講的「小男人周記」,唯有折衷地用劇中主角阿寬的名字。

書意外地暢銷, 其他作品因此也有機會結集成書。

出版商覺得沿用阿寬這名較有銷路保證,就這樣使用到今天。

有人說我因「小男人周記」的版稅發了達, 真正答案是如果出版商真的如數付錢給我,今日我住的一層樓不需每月供款,另外還可多買一間相同面積的單位。

說實在我只收過兩次錢, 頭一筆為數約七萬元,第二筆約五萬多一點,但要先付五千本版稅給阿旦( 那是當時的口頭協議),所以真正到手的。只有七、八萬元。

數冊的「小男人周記」就帶給我這點財富。

「小男人周記」距今約有十年,近期重看過一次,覺得頗有趣,原來那時自己是這樣看事物的,如果今日再寫一次,又是另一回事。

出版社欠我版稅,最後關門大吉,發行商和印刷商人把剩下的舊貨傾銷,最平賣過十元一本,也沒給我分毫版稅,其實可付諸法律行動。

兩年前一家出版社和我商討過重新出版,沒有太大誠意,事情不了了之。皇冠的麥成輝兄反而坐言起行,編輯黎艷娥小姐更替我把原作繁瑣枝節刪掉,令故事情節推進更快更好看。

其中鬧過一次笑話 ── 我這原作者竟沒有五集齊全的舊版,要麻煩張小嫻借出以前贈她的一套來用。

實在不知十年來賣了多少本舊版, 出版社最後給我的數是每冊過五萬本的銷量(之後發現有盜版情況)。

希望「小男人周記」精裝版能再帶給讀者歡笑,令大眾記得八十年代我們曾經這樣生活過。

Week 5

MON

今朝起身,竟然眼角有淚痕!?對住廁所塊鏡,望住自己個貓樣。唔得!我太頹廢,小小兩個女人,兩個次等動物竟然令本高等動物情緒跌至歷年新低點!實在太笑話!女人為何物?

女人其實係男人娛樂工具之一,與 Hi Fi、相機、汽車同級,性能卻比上述各類為低,保值方面幾乎達至零,折舊率驚人。

於是我堅決將女人我心目中貶值百分之三十,將男性尊嚴相對提升,呢個過程歷時一個半小時,令我返工遲到,俾肥佬黃篤背脊。不過為男性尊嚴起見,係值得!

Q 太郎老婆今日打電話搵老公,竟然粗聲粗氣,冇 D 禮貌,結果俾我省佢兩句,佢問我係邊個,我唔怕話俾佢知,我咪係肥佬黃咯!

有預感 Q 太郎聽日出事!


TUE

Q 太郎果然出事!

我同大古惑見到佢個陣,佢個嘴係好似真正卡通 Q 太郎咁樣。即係比起佢以前嘴唇,闊一倍左右。

大古惑「喂,點解搞成咁?」

Q 「唔,唔好講咯!」

一個人嘴要點樣至可以整成咁肉酸呢?

Q:「你……你試將個嘴放埋去一個發熱板度咪知咯!好彩我拔插蘇拔得快咋!」

女人呀!女人!當你享受緊男人熱吻時候,有冇考慮呢個嘴曾經令你幾快樂!?

公司所有女同事真係有人性,自己專登過創作部參觀 Q 太郎個嘴好啦,做乜要 Call 埋三層樓公司女職員過睇。

Q 太郎好嬲,佢借閃 Reginia 支唇膏,搽個大口上面,塞個頭落架影印機度,影六十張 A4 Size 影印本出,放o係 Reception 度,話邊個想睇就送一張俾佢!

我好「戳」佢難過!

Jenny 依然未返!佢著個件通花睡衣都唔知好唔好去乾洗!?


WED

今日晏晝大古惑約個客,Q 太郎又唔食得普通,佢自己一盒意大利粉,將一條放尖,用呼吸扯個條粉入喉嚨,一條一條咁食。不過佢又食得幾 Happy,原來盒意粉係佢老婆專登整,佢地兩個又好似糖黐豆咁好!

Q 太郎實際係有一 D 被虐狂!

於是,我就冇人同我食 Lunch,點呢?走上茶樓,人山人海,好似有米派咁!餐廳又話 Full House,終於我去附近一間快餐店輪隊食 D 幾十蚊一塊紅燒鐵,上面一舊牛肉係咁「吱吱喳喳」,D 油吱濕晒件西裝褸種鐵板餐!

我足足住個鐵板等位等二十分鐘至有位,諗住趁 D 牛扒未凍晒,用驚人速度聲食之際,下意識發覺隔籬個位有人坐埋,我嗅覺話俾我知是一個女性,我就好俾面咁側一側個頭望下佢,睇點?

哎……哎……哎!你而家問我點,我真係唔知點!佢清新可喜,佢質樸無華,佢無乜化妝,但係已經足夠,因為佢先天幼滑和 BB 咁皮膚白裡透紅,好過市面上一般化妝品。佢「Dup」低個頭係咁同塊韌到橡皮咁牛扒搏鬥,鬥到難分難解,陰公,連塊牛扒都蝦佢,等我幫你……

正當我想加以援手之際,有一個 Office Boy 打扮靚仔走埋同佢切開塊牛扒。嘿,截我糊!?聽落原來佢地識,唔通佢地係男女朋友?

哎!徙 D 喎!佢個樣,你地想像一下,純到菊池桃子咁,你話點可能同 D 咁靚男朋友拖手仔呢?果個哥哥好似發現到我望住佢個 Friend 好耐,於是乎三扒兩撥食埋 D o野,就擒擒青叫佢走咯喎!

我望住佢兩個走之後,都冇心機食鐵板凍扒!


THU

尋晚我發夢,見到自己同快餐店果個女仔,一齊o係一間有燭光晚餐快餐店,一齊鋸扒,佢個笑容好滿足,佢軟軟咁依偎我膊頭,我就一舊一舊牛扒叉俾佢食。

晏晝唔知點解又會一個人踱番去尋日果間快餐店,又叫個鐵板餐,周圍望睇佢唔度!

返到公司,收到舊生會一封 Invitation Card,話下個禮拜有個敘會o係 Regent 搞,真唔明 D 人,搞聚會要去 Regent?又唔係個個發達,好似以前咁,去九龍城搵間潮洲菜館敘一敘舊咯,人越大越擺款,果然冇錯。


FRI

今日我俾電話阿 Ann,因為我櫃度搵到佢件皮草張單,冇張單,佢夏天唔駛旨意番件Mink。

佢好 Cool 咁話,等天冷先啦!

我話好!睇天冷我仲記唔記得張單放邊。佢幾驚呀,即刻話下晝搵個 Boy 上o黎。女人,緊張件 Mink 多過任何人!

我同大古惑去食 Lunch,佢問我幾時同佢去韓國 Happy。

行過間快餐店,下意識望入去,裡面人頭湧湧,根本睇唔到邊個打邊個。

下晝,Reception 叫我出去,話我老婆派人(手羅)單喎!我咪(手羅)張單出去咯,正想話交張單俾佢個 Boy 個時,發覺佢個Boy……,唔係以前果個 Donald,而……竟然就係快餐店果個,同埋阿信(我暫時將佢名為「阿信」)o係埋一齊果個靚仔!

佢好似唔認得我,(手羅)完張單講句 Thank You 就走。

唔通阿信都o係阿 Ann 間公司做?咁咪得米?唔係!咁好麻煩就真!

車!而家我話追佢咩?多餘!


SAT

今朝俾個旅行袋拍醒我,一 Mark 大眼,原來 Jenny 返o左o黎,佢攬住我,撲落床……我今朝個會又遲到!

真係不幸,原來 Jenny 個前夫 Ricky 竟然冇事,呢個禮拜佢係美國炒金撈o左一大筆,我唔想聽。Jenny 死要講俾我聽。

放工,Jenny 要我返屋企,將 Rickey 送俾佢 Souvenir 逐件揚俾我睇,我都冇心機睇,索性恰埋眼。

邊個話女仔 Considerate o架?

呢個星期六直情乏善足陳!


SUN

Jenny 要我陪佢行公司,今年 D 公司唔知點解咁早 On Sale!

我認為男人陪女人行公司根本係一種失敗,等於你去睇 Show 之前叫你睇 Rehearsal,乜都知道晒,第時睇 Show 邊有興趣呢?

所以我同 Jenny 請廿分鐘假,自己走去行文具部,你估我撞到邊個。竟然……竟然係阿信!

「阿寬!」

佢叫我?佢識我咩?

唔係!把聲後面傳,係 Jenny!
哎,如果我再唔應佢,成間百貨公司都知我叫阿寬!

佢正在住一件,意念上可能係一件,佢係實際上係一「住」布,好殷切咁問我:「點呀?你話減到千七銀,抵唔抵呀?原價三千四。」

住布值千七?咁利舞台個塊o野,我「形」住半個世紀無洗過的幕布咪係無價寶?

Jenny 見我有 D 心不在焉,嬲起上走去買個「住」衫, 然後再殺入人群之中揀衫。

今日 Jenny 一共買六千幾蚊衫,我問佢去邊度食 Dinner,佢竟然話求其得喇!

終於我地去食粥,食完 Jenny 急急趕返屋企,即刻試衫,佢仲拎埋晒佢 D 鞋出逐對襯色,逐對試,就係咁,佢同佢 D 衫同埋 D 鞋玩o左一晚。

唔知點解,我覺得 Jenny 最靚都係著住睡衣個陣。

Week 16

MON

(目訓)覺一直(目訓)到十點鐘,起身刷牙洗面,坐o係度,發覺諗唔到有乜好做,上床又再(目訓)過。

一個失業人最大好處就係睡眠充足,我而家最怕就係失眠,你話如果你一日都唔駛做,仲兼夾失眠,咁就真係人間最大痛苦!

身為一個創作人,我開始覺得自己無乜創意。因為呢排我發來發去都係發番類似夢,而且夢裡面對白又重重複複,鏡頭就好似台灣片集咁,hold 死一個人物,嗡完一大堆對白就 cut 第二個,又嗡一大輪,永遠醒之前都係見到自己向住個太陽跑呀跑。

到晏晝兩點幾,個肚餓到咕咕聲,被迫起身!

今日走去做商業登記,開間用自己名個人廣告公司。

阿媽打電話話阿爸風濕又發作,叫我小心感冒,因為阿爸風濕腳靈過天文台。

全日都諗住崗 Rosa,我自己都唔想。


TUE

我沖沖o下涼,個熱水爐壞o左,俾凍水淋醒我,我係要向 Rosa 表明我對佢心意,我唔可以再拖!

我目前最大問題,就係同我太太剛剛好番,再向 Rosa 表白等於玩火。玩火係會火燭,火燭會燒死自己,但係我再唔向佢表白,我一樣會谷死自己,我唔想「單思病」死!

我決定去 Rosa 間公司樓下等佢放工。

Rosa 大廈行出,與此同時,一位年約廿二三歲中國男子,頗有風度,五官端正,身穿中價西裝,住一支紅玫瑰,向 Rosa 行過去。未行到,仲故意收朵花屁股後面,行到 Rosa 面前,抽朵花出,Rosa 一副驚喜神情。死!

我雙腳好似黐萬能膠咁,黐死o係地度,郁都唔郁得,我目送 Rosa 接過男仔手上花,同佢肩並肩咁行入人群之中,我傻更更咁企度。

夜晚有傷風, 有傷心!


WED

尋晚得唔好,成晚度重複想住 Rosa 接過支花同個男仔走情景。

我係一個有婦之夫,佢都怕真係黃花閨女,而且我亦係失業人士,我點配同位頗為有型哥哥爭 Rosa 呢?以前我有事業時候,我尚且唔敢,何況今時今日?

晏晝起身屋企 call 同行出想話打聽行情,無一個話自己得閒,唯有留低晒 message 俾佢地,叫佢地得閒 call back 我。

屋企洗頭水用晒,試用洗潔精洗頭,效果唔錯。

夜晚有個人 call back 我,係 Q 太郎。因為我打電話 call 佢老細,佢話代表佢老細覆我。

聽佢把聲好似幾開心咁,猛話已經忘記晒以前事咯。一共講十二次。

佢問我近況點,我唯有認衰啦!

講到佢同太太問題, 我最關心就係佢同 Louisa 事有冇俾佢太太知道。Q 太郎話佢太太原來早知呢件事,一個月之前已經攤牌,我暗自慶幸佢應有此報。點知佢繼續講落去,話而家佢老婆同 Louisa 居然可以相安無事,一個做大一個做細,佢目前係享緊「齊人之福」。

努力做人啦!你即管努力去同命運鬥啦!無,只要你條命生得正,連香港政府唔准人立妾,都一樣可以享齊人之福!恨得幾多呢?


THU

今日依然全日 call 以前班所謂 friend,我而家至覺得乜叫做人情冷暖,我覺得我再屈屋企係會死。我終於換套西裝,拎住個公事,o係中環騰來騰去,由皇后大道中行去置地,再落電車站,行去干諾道,四圍咁坐,四圍咁行,扮忙。果然好啪喎!

我不期然又行番去以前公司樓下,或者我期望再一次撞到 Rosa 啦!

我畢竟果然撞到,不過撞到係老虎牙,我地都算有緣分!

佢叫我去飲杯傾。我橫掂無做,冇所謂!我地去 Hilton Cat Street。

我呃佢話目前有個大客同我傾緊,支持我自己開間廣告公司,每年大約俾小小地二三百萬生意我做。老虎牙聽完我講,笑一笑,點起支煙,「兜」口「兜」面向我噴一啖,同我講:

「唔好我面前車大炮啦!你要 trust 我有 professional knowledge!」

我沉默一排,粒聲都冇得出。老虎牙整熄支煙,望住我,同我講:「我有個客,佢一年得二卅萬上落,公司嫌佢細得滯,或者你有興趣。」

佢餐紙上面寫個公司名同電話,就叫 waiter 埋單。

我自尊心無辦法使我低頭起張餐紙,我起身昂然咁同老虎牙一齊行出 Cat Street!

老虎牙同我 say 聲 Bye 就走。雖然我有千千萬萬個不願意,我依然好似支箭咁標入去,我要求執個侍仔俾番張餐紙我。

行番出時候,我睇住一張染有咖啡同茶漬,仲有小小煙灰餐紙,我個鼻有「酸」。


FRI

一早起身,我坐床上面食我阿媽買俾我華記雞蛋卷,係一隻唔好食雞蛋卷,同你捲埋張廁紙味道差唔多,甜少少啦!

我睇住餐紙上面電話,呢間鼓油廠係元朗!我打電話去,個 operator 係位阿伯,我話搵鄧太,佢原來撞聾,有冇搞錯呀?等成五六分鐘,我剛剛想收線,電話筒傳一把有似沈殿霞聲,就係位鄧太。我竭盡所能咁盡量掩飾我好渴望得到佢呢個廣告客戶。可惜呢位鄧太話佢仲要考慮一下,話遲再覆我。

我滿以為尋日放低自尊,就等如得到一個客戶,先知原來……前面仲係一片艱難。收線之後,我情緒非常低落。

有時你都咪話,我真係覺得自己幾失敗!人地話失敗乃成功之母,係,失敗的確係成功之「冇」。


SAT

元朗鄧太覆電話俾我,佢叫我俾個「具體」D 建議俾佢。

「具體」D 建議,我問佢要乜具體建議,佢話起碼要俾本書左右厚佢,裡面寫滿 D 數目字,至可以信得我過!

我好勉強咁同佢講:「好!」跟住收線。

我起架手提打字機,搬一大疊打字紙出,插一張入架機度,開始打第一頁。我唔記得自己唔識打字,打成個鐘都係打第一頁。

我打到第四頁陣,我知道以我咁速度冇辦法星期一之前打得晒,有咩辦法呢?

我打電話俾 Rosa,我……我話我想請佢公司帶一份 proposal 出o黎,仲希望佢可以幫我打字,我應承畀番五百蚊佢。

Rosa 話佢今日唔得閒,又係約人睇戲,我個心又再次沉一沉,我諗起個男仔樣。

Rosa 應承我聽日同我打字,我唯有等到聽日啦!希望可以趕得切。


SUN

初初諗住約 Rosa 可以減輕我工作,佢係我諗諗原來仲有第二樣工作要做,因為我要執好間屋,有o野唔可以俾佢睇,好似我「浪」起穿窿襪,仲有……阿 Ann 張相!發臭運動鞋,我全部掉晒入房。

Rosa 好準時十點鐘到,我打開度門,見佢著住一件心口印有兩隻好醜怪小動物 T 恤,一條牛仔褲,佢衣著,老土得o黎又幾可愛。

我要請佢入佢至敢行入,佢對眼仲不停咁觀察周圍環境。望住佢,心裡不期然有一陣莫名衝動,我想叫佢坐,但係聲喉嚨底發出,佢聽唔到。佢帶住疑惑跟光問我:「你話咩話?」

我呆呆咁望住佢,一句我自己都唔相信說話自我口講出,我同佢講:「我係想話,我好鍾意妳。」

我見佢瞪大對眼,望住我,好似個石像咁,郁都唔郁。

我見佢咁,我亦都唔敢輕舉妄動,唯有眼望住佢,就似一舊木對一舊木咁。

個世界彷彿完全靜低,連烏蠅飛過都聽到,係呀,同一時間,果然有隻烏蠅飛過呀。隻烏蠅我同 Rosa 之間盤旋,最後竟然停我個鼻哥尖上面,我終於忍無可忍,一掌打落去。「啪」一聲,我只係拍親自己個鼻哥。

呢個電光火石間,Rosa 笑出聲,一剎那,我雙手已經出擊,向佢個膊頭抓過去,將佢成個人抱實,抱得好實。

我只係感覺到佢雙手有輕微反抗,佢係我加強雙臂力度陣,佢停止一切反抗。我咁情況之下,就好似擁抱住天地萬物一樣。

哈哈,哈哈,個可惡電話偏偏呢個時候響起。我唯有暫時收起男人野獸天性一陣,行過去聽電話,睇係邊個咁可惡先。我一起電話,一把我懼怕聲音傳入耳,係我老婆阿 Ann!

我當堂打個冷震,阿 Ann 問我開始工作未,我怕俾 Rosa 聽到,所以用一個好嚴厲語氣答佢:「剛剛開始啦!」

諗落又係,剛剛開始。我敷衍幾句之後,就收線。

再望 Rosa 時候,佢已經度整理文件,呢個時候,我男性野獸本能又湧現出,我呢次仲狼,直頭想後面攬過去,向佢「岳」一啖。點知佢可能聽到後面有聲,個身一側,我收勢唔住,成個人仆落打字機度,個嘴唇就好似個「膠質」咁啜個打字機上面,真係狼狽,而且核突。

Proposal 出奇咁快,天黑之前做起。天色漸漸黑到睇唔到,我都唔開燈,因為,我唔得閒,我陣話俾 Rosa 知,朝早我唔係打算錫部打字機,係打算錫佢。佢唔信,我唯有示範多次俾佢睇,請留意,係示範「多次」!

Week 20

MON

今朝成朝同個廁所搏鬥!因為今日有冇 appointment,所以決心要搞好個廁所,以前讀中國歷史都有講,先安內後攘外。

我揭開個廁所水箱,呢度撬果度撬,上帝話只要你有信心就乜都掂,點知,都係唔掂。

仲搞到 D 水o係水箱度流出o黎,好似落雨咁。

我唯有 call 樓下看更阿伯,再急 call 相熟水喉師傅出馬。

水喉師傅果然不愧係水喉師傅,佢最聰明地方就係,佢著一件有帽防水風褸。佢爬上去「一、二、三」一手抽住個掣,水就停;佢一放手,又 hur 一聲沖廁。佢個人就變成一個水廁水掣,但係佢唔可以成日企上便。

當然佢有佢方法,就係「掠」我水!佢話個「泵」壞,要整二百蚊。我正在猶豫之際,佢又放手,水又標出o黎,我唯有立即話:「整!整!」

呢個世界,凡有專業知識人,佢地話乜就係乜。你係冇本事去反對佢,整廁所係其中一個例子。

我非常佩服有專業知識人,因為佢地可以任嗡。


TUE

明白打電話係非常辛苦!我由朝早九點半開始對住本黃頁打電話 call 客,call 到晏晝五點,打百幾二百個電話,終於累到伏個電話度覺, 醒塊面有個電話盤印度。

Rosa 今晚我度煮飯俾我食。佢煮都唔錯,佢話佢最崇拜方太。

佢食完飯,同我梳化度睇電視陣,再問我,到底係咪愛佢?

我口答話「係」,個心實在係唔知。

我覺得佢最大吸引力,係街度每一次撞到,有種可望不可即感覺。

就好似櫥窗見到一件靚衫,你好想買佢,但係當你真係著上身陣,你可能發覺佢並非想像中咁靚。

Rosa 似乎滿意我咁表面答覆,佢就我膊頭著,嘴角仍然有一絲笑容!


WED

寫封信俾阿 Ann,內容大致係交代目前我生活狀況,加幾句例牌「很掂念你,Miss you very much」之類o既句子,當然冇將同 Rosa 事寫入去。

我好懷疑我同阿 Ann 會點發展落去,我已經再唔相信地老天荒呢一套!而家長相廝守故事,只係報紙趣聞欄或者世界獵奇度間唔中睇到。

大約朝早十一點左右,電話響,係一個叫做羅有財人打電話o黎,佢初初話銀行做,我以為係銀行打電話追信用咭數,後來我至知羅有財係 Rosa 個前任男友!

佢約我出食晏,話有o野傾。

十二點,我地o係 Hiloton Cat Street 見,我一坐落,佢就用好誠懇目光望住我,我真係好怕。呢個世界最可怕就係誠懇,我寧願人古古惑惑,容易應付,誠懇令人坐立不安。

羅有財一邊食咖喱雞飯,一邊懇求我,叫我唔好再同 Rosa 一齊。我用食牛扒支叉指住佢,問佢有乜權要我同 Rosa 分開,佢用把餐刀格開我支叉同我講:「一係你就離婚娶佢!」我搵個餐飽塞住佢把刀再問佢:「你有乜權迫我離婚?」

佢用刀插穿個餐包,大聲同我講佢鍾意 Rosa,佢要保證 Rosa 有幸福,因為 Rosa 係一個天真純潔女仔。佢居然企高用英文問我:「Don’t you understand?」

成間 Cat Street 人都向我地望過,我叫 waiter 俾杯清水羅有財。

呢餐lunch 都係冇結果,所以大家 AA 制。

羅有財臨走仲好惡咁同我講話佢一定要 make sure Rosa 有幸福。

我望住佢個背影人叢中消失,又覺得佢好偉大,如果我係 Rosa,我知道有個男人咁為我,我一定好感動。

見到 Rosa,我冇同佢講,我怕佢感動到離開我!


THU

鄧太打電話俾我,佢話今日出開元朗,買老婆餅俾我食,又會咁好?

去到 Regent,滿以為只係得鄧太一個,點知原來唔係,Dionne 都o係度,佢依然係咁靚,佢唔只人靚,著衫 quality 都好靚。

Dionne 隔籬,係一個矮佬,個矮佬大約有五十幾歲,佢又唔係鄧生,佢係邊個呢?呢個人只係得林姍姍咁矮,佢係就著住套黑色西裝,打個煲呔,好 formal。

坐埋去,鄧太介紹我識,原來佢都係姓鄧,一個姓鄧矮仔老人家?聽到都覺得佢好有威勢,佢原來係 Dionne 個爸爸。

Dionne 叫佢叫得好得意,Pa Pa,Pa Pa 咁。

呢個 Pa Pa 知道我做廣告之後,就用一種唔鹹唔淡廣東話問我:「A,你識唔識得有乜『賢』,想做工作?」

我即刻問佢,係做咩範圍?

佢好滋油淡定咁點口雪茄,噴一口煙咁講:「係做 Advertising Manager,年薪大約係『yeh』廿幾萬咁上下啦!」

我幾乎第一時間企起身,叫佢一聲 Pa Pa,話俾佢知我想做。

之但係,尊嚴上,我又唔可以咁衰仔,所以我「詐架衣」度諗。

Pa Pa 以為我嫌人工少,再同我講:「如果『賢』工方面有『運』題,可以斟酌添!你睇有冇『賢』有興趣,係大機構,但係唔方便講住。」

仲有得斟酌,我……我……我唯有扮鎮靜,同佢講「呢個年頭好『賢』才,難搵呀!」

Dionne 聽到我講埋佢 Pa Pa 唔鹹唔淡話,「咭」一聲笑出o黎。

我睇到呆o左,呢個笑容我俾滿分。

離開 Regent,我一個人抽住廿幾卅個老婆餅尖東海傍,一個一個咁食,我諗起份廿幾萬年薪工,俾我做咪好咯。


FRI

成晚諗住份工,我需要一份穩定o既工,我知我唔係一個創業人。

做一個創業人,係要有相當大o既魄力,今時今日社會有呢種魄力o既人越來越少,所以經常要借助雞精、葡萄適、力保健加強魄力。

我自知冇能力創業,我計銀行戶口,阿 Ann 留低俾我廿萬,只不過淨番十二三萬。你話我仲點可以創業呢?

我係個被竇裡面一再自我反省,直至要去廁所至起身。

一個人走出街周圍度。行過一間涼茶舖,覺得有熱氣,就放低兩蚊,(手羅)碗飲。點知對方居然找番兩蚊俾我,我「岳」高頭想話佢黐線陣。我見到肥佬黃,就係我以前做廣告公司炒個肥佬黃,佢著住件背心度賣涼茶。

我見到佢有心虛,因為始終都係我有份炒佢。

肥佬黃見到我,笑騎騎咁,叫我入去坐,我稍為有放心,我先用手試張係咪穩陣,先至敢坐落去,我望間舖頭,見到肥佬黃個老婆度搾緊蔗汁。

我向肥佬黃講句「sorry」,點知佢「哈哈」大笑,同我講,佢而家生活得好開心,唔駛同人打工,賺蝕都係自己,一家人搞掂晒,仔女放學返又可以幫手賣涼茶。

佢一邊同我講,一邊仲要招呼客。

估唔到一個咁冇創作天才人,都可以有自己事業!

佢唔駛再著西裝,打呔,個中環走o黎走去,同車追追逐逐,唔駛再受同事之間排擠,唔駛再討老闆歡心。

我好羨慕佢,不過,我仍然想要一份穩定工作。


SAT

決定打電話俾位身材矮細鄧生,話俾佢知我想做份工。

我呢個決定係沖涼陣做。因為決定得咁急,我圍任條毛巾就出打電話。

電話真係好用,我日日都同電話發生關係,你話如果冇電話,大家都唔知點聯絡!?

接電話唔係鄧生,係 Dionne,佢話鄧生出去,我表明身分,Dionne 就話唔知佢 Pa Pa 幾時返。我好躊躇,第一次接觸就唔成功,係咪一個唔好預兆呢?

Dionne 同我講,聽日佢會同 Pa Pa 去 country club 打 tennis,叫我不如一齊去,有咩事,當面同佢講仲好。

我考慮一陣,並非係因為我聽日唔得閒,而係我根本唔識打 tennis。

後來我應承 Dionne。

Dionne 話佢有位朋友打 tennis 好「叻」,想搵人較量,問我肯唔肯奉陪。

我話俾佢知我唔識打 tennis,佢當我講笑。

下晝 Rosa 陪我去買運動褲,我並唔係冇運動褲,只不過 country club 打 tennis,如果著條旺角街買 track 褲,你話幾唔適合呢。

所以我專登走去買一套名廠法國運動裝,係粉紅色撞粉藍色,八百幾蚊套,Rosa 覺得好貴,話唔知個價值邊度。

我一指上面隻動物商標,話俾佢知,呢個商標值八百蚊,其餘係件衫價值。

佢好似明明地。


SUN

一早起身做運動,關節格格聲,我真係太耐冇做運動。

可能我太努力做熱身運動,打爛檯面兩隻水杯。

十點左右,我入到 country club,行到去 tennis court,我見到 Dionne 已經同一個男仔度打緊波,係一個全身白衫白褲,頭髮大小便不分男仔,佢仲戴住一個黑邊老坑眼鏡,淨係睇呢種打扮就知佢非富則貴,因為冇番咁上下身家,邊敢咁戇居!

我行埋去,拎住塊球拍,想學阿 Lam 用隻手指轉一轉,然後一定佢,點知大力一轉,我竟然扭親隻手指。

背脊忽然被人拍一下,我擰轉面,冇人,「dup 」頭一睇,見到個矮鄧就企我後面,對住我笑。

鄧伯伯邀請我坐埋一邊睇 tennis。一坐落我想單刀直入同佢講,但係我見佢睇波睇得聚精匯神,又唔好意思騷擾佢。

睇約莫半個鐘頭,Dionne 同個大小便終於打完波,行過o黎,我諗住呢個係時候,就即刻同佢講:「鄧伯伯……」

Dionne 已經走到埋,要介紹大小便同我認識,我唯有暫且擱置我想講說話。

個大小便原來姓鄭,屋企果然係有頭有面人,佢講有一個特點,就係將一句說話分成三四截講。譬如講:「好高興能夠認識你,」佢會講成:「好──高興能──夠認識──你!」初初聽到我耳仔都痕埋,又聽到發「爭」。個鄭公子睇o黎好鍾意 Dionne,佢平均十秒鐘裡面,有七秒係望住 Dionne。

跟住,鄧伯伯就話要同我打番局波,我話俾佢知我唔係好識打,佢話:「即管落場跟佢練一練。」我只有捨命陪君子,拚住係 Dionne 面前瘀一次,當係娛樂大眾。

鄧伯伯俾我發球先。我抽高個波,用盡力咁向鄧伯伯球拍過去,鄧伯伯果然寶刀未老,一個反手拍番個波過,我見佢幾好身手,諗住用智取,放一個短球,佢衝上打,又俾佢救到,我亦衝上網前救波,我望住個波,一板拍過去。好衰唔衰,竟然拍正鄧伯伯個鼻!!

「崩」一聲,我再望清楚鄧伯伯個樣,見佢成個樣變晒。

佢本來扁扁地鼻多網狀紋,係俾個球拍打成。另外塊面仲有個拍框印度,佢跟住仲成個人撻落地。

我立即上前搶救,Dionne 同鄭公子亦走上夾手夾腳扶佢起身。

唉!呢次大錯鑄成,我仲點好意思叫人介紹份工俾我呀?

鄧伯伯稍後甦醒番,佢可能因為驚我話佢無用,又即刻跳起身「漏」我打過,Dionne 勸極佢都唔肯,我唯有又再次下場,同佢打多幾球,我總之見到個波就將個波打到遠離佢為止。

呀,偏偏呢個老人家又鬼咁鍾意追波,但係一個老人家體力係有限,結果追到咁上下,又趴地下索氣。

就係咁,不經不覺,玩到日落西出,我同鄧伯伯都累到唔識郁,好似俾人由金魚缸抽上金魚咁,不停度索氣。

而 Dionne 就同鄭公子o係球場上面,你一球我一球咁,打得鬼咁過癮。

我望見鄧伯伯個鼻腫到好似燈膽咁,我睇都係搵過第二日等佢忘記今日事,再同佢提份工,於是我想向佢告辭。

鄧伯伯同我講 Bye Bye 之後,我一個人行去更衣室,背後有人篤一篤我尾龍骨,我擰轉頭,dup 低,見到係鄧伯伯佢問我:「A,我上次同你提份工,總係搵唔到『賢』,其實你自己有冇興趣呢?」

呢個時候,我真係想攬住佢錫一啖。

Week 22

MON

果然不出我意料之外,我又做錯事。尋日全日,我都 Dionne 懷抱裡面度過。至尋晚,我省悟,發覺唔可以咁,所以改為佢我懷抱中度過,直至今朝!

我感覺直頭係發一場夢咁,呢個無可能係事實!就算講俾H聽都冇人會信,所以我都係唔講好,費事人地認為我車大炮!

Dionne 無食早餐就走,唔知係咪因為我冇同佢準備支新牙刷關係。佢堅持唔肯用我支。女人就係咁奇怪,同你點親密都唔肯用你支牙刷!

不過無所謂,我隨後落街已經買幾支上,等佢第日有得揀,多幾支無,話唔定第二時有用嘛!

鄧生間公司今朝俾電話我,叫我去驗身。

當然仲唔少得照肺添。照肺係咁多類攝影最最無美感一種,你只係可以擺一種甫士!就係深呼吸一下,將個心口貼住塊又硬又凍板,我本來相信自己個肺無事,但係就俾塊板「辣一辣」,當堂「辣」親個肺,仲痛起上。

醫生話一陣就有 X 光片睇,我叫佢晒張 3R 俾我,仲問佢有冇興趣影幅雙人又或者團體 X 光相,咁樣唔駛費時失事嘛!

驗身係一種麻煩過程,我剛才已經講過,但係麻煩上麻煩就係要驗小便。呢樣我就唔係即時可以交得出,我(手羅)住個樽仔入廁所,係咁呆呆咁企度等,點知等極都冇。最後唯有自己「哇」一聲,自己嚇自己,至勉強有些少東西交貨。

今日預料會聽到 Dionne 電話,點知冇!呢個女人唔通係好善忘?

夜晚屋企同 Rosa 食杯麵,有驚 Dionne 撞上。


TUE

今日世界變,大古惑居然請我出去食晏。自從上次 country club 俾佢奚落過之後,素來大方我,依然一直耿耿於懷,大家就知呢件事對我傷害有幾深。

我堅持要佢講出請我食晏理由,大古惑沉默一陣,終於肯講,佢話收到風聲,我會加入間英資機構做廣告部經理,一來當係為我慶祝,二來睇將來有冇機會合作。

我聽完打個冷震,呢個世界消息傳得真係快,我連工都未返就已經俾全世界知道晒,我地仲有咩秘密可言呢?

不過,大古惑呢個電話提醒我一樣,原來我份工係有相當重要性!

我答應佢,同佢食晏。

今次我專登著件爛鬼 T 恤,搵條磨到由石磨藍變石磨白牛仔褲,踩住對白飯魚,就咁落中環見大古惑,同佢「o乜」飯。

去到餐廳,唔只大古惑o係度,連老虎牙都在座,佢兩個見到我,不約而同一起企起身,伸手請我就座。

我不禁沾沾自喜,我見佢地越緊張,我就越知我地位舉足輕重。我坐低叫個雀肉牛柳,龍蝦湯,仲叫支紅酒,係成千蚊一支紅酒!一於扮爛仔係咁大聲「唧唧唧」咁食。

大古惑同老虎牙不時互望交換眼色,我好少理。

仲係老虎牙坦白,佢開門見山咁問我,你地公司係咪打算換廣告公司。

我好含糊咁答聲:「係。」

大古惑連忙搭口同我講:「阿寬,我地以往合作得咁多,你知我地公司作風啦!有乜好得過同熟人夾,呵,Anita!」佢跟住同老虎牙呵呵呵咁乾笑幾聲!

老虎牙唯有又呵呵呵咁皮笑肉不笑應番佢,兩個人係咁將口氣呵來呵去,真係核突!佢地見我冇乜反應,冇癮,唯有收聲。

臨走,我覺得需要向佢地交代一下,所以就好嚴肅咁同佢兩位講:「我會返去 consider,遲我叫人同你地公司 contact!」

佢地你望我我望你咁,終於由大古惑張金咭出找數,我就雙手插袋,口含牙簽,睇住佢地苦埋口面咁埋單。

返到屋企,又接到幾個廣告公司朋友電話,分別探聽有關我份新工消息。

我知道我就有機會進行大報復!凡呢行對過我唔住人,將會得到應得報應!

我落街買塊水松板,我將我記得仇人名一個一個用箱頭筆寫低,用飛鏢拮塊板上面!

嘿!我明白粵語長片裡面,任劍輝中狀元心情!


WED

床,望住老婆幅相,我幾乎唔記得自己個老婆係咩樣!甚至乎,我對自己係咪結婚,都有疑幻疑真。

我有感覺,覺得成個生活都好虛假咁,我有時會中環蕩失路,跟住人潮去邊就行去邊,到自己有番感覺陣,我又唔知自己點會到某一個地方。

Rosa 要求我每朝十點鐘都俾個電話佢,做一種穩定少少聯繫,呢個禮拜佢冇返工。佢阿媽成日哦佢,話無工做人係等於廢人,想到呢一點,我就即刻打個電話俾大古惑,佢個秘書反問我係邊個搵佢,我話姓梁,佢仲要追問係邊間公司,或者係佢邊個,我嬲起上話佢知我係大古惑仇人,諗住約佢出去「片」過,嚇到秘書成分鐘冇聲。到大古惑接電話陣,佢原來已經知道係我,呢個古惑仔,有一點我非常服佢,就係佢可以做得好衰仔,佢明知你窒佢都可以一副嬉皮笑臉,陰聲細氣。

我向佢申明要佢請番 Rosa,佢諗都唔駛諗第一時間應承,仲可以當佢冇辭過職,呢幾日當病假,連大假都唔駛扣。

我將呢個好消息話俾 Rosa 聽,佢電話錫我不下一百次,就大家透過電話依依泣泣陣,我另外一部電話響起上,一聽之下原來係我日思夜想 Dionne。呢邊又一個電話,邊又一個,剛剛我同 Rosa 去到情意綿綿頂點,我實在唔忍心佢情緒突然 drop 落o黎,但係 Dionne 電話又係我期待已久!

我呢次做一個好大膽嘗試,就係將兩個電話,一個放左耳,一個放右耳,一齊講,因為全世界情話都係得一套,我係咁一味講,呢幾日我好掛住你,無時無刻腦海中都有你,只係希望見到你就心滿意足,有時仲乜都唔想做,只係床上面,「恰」埋對眼,好好地想你一陣。聽到兩邊電話都暈咁滯,聲都冇一聲,只係聽到略帶柔情呼吸。

唔知我係咪世界上第一個同時間用同一番說話到兩個女仔暈陀陀男人呢?

我覺得自己有「賤」,但係我又記起有句名句:「人係犯賤!」

咁我,太過冇人性!


THU

呢幾日,不停有人請食飯,請飲酒,我未試過俾人奉承成咁。我開始有飄飄然感覺,我又走去磅一磅體重!嗄,又真係輕,大家不妨做個實驗,去磅自己體重,再俾人吹捧,然後磅多一次,你可能發覺俾人吹捧,係有效減肥方法之一!

傍晚,落 Dicken Bar 飲酒,來自四間不同廣告公司 Account Manager,爭住敬我,我開始有些微醉意,面前忽然出現一個好大面,我退後兩步至睇得晒佢個樣,係 Q 太郎!

佢用對眼碌實我,我嘻嘻哈哈搭住佢膊頭,拉開佢,問:「你係咪又想賀我呢?」

點知佢一手推開我,用隻手頂住我心口,同我講:「阿寬哥,你呢叫做小人得志,你去廁所不妨洗乾淨塊面照鏡,你睇自己個衰樣有冇資格坐個咁位啦!」

豈有此理!我記得 TVB 電視劇有句名句,係經常出現,就係當劇中人有苦衷,俾人鬧陣,佢一定係咁講:「個個都可以咁鬧我,係你唔可以!」

我就將呢句名句原原本本向 Q 太郎講出,Q 太郎居然又識得接上去問:「點解?」不過佢講點解總係冇呂奇講得咁勁,咁有回音。

我唔知咩事,可能因為略帶醉意,大聲同佢講:「因為你而家做緊份工係我幫你『矮』番!」

Q 太郎望住我,呆一呆,搖頭,話:「冇可能!」

我講得慶起,順帶講埋落去,話:「唔信你問 Tony Chau,睇邊個同佢低聲下氣,誓神劈願叫佢請你,當我欠佢一個情!」呢件事鬱我個心度好耐,我一發不可收拾,講到企上!Q
太郎冇晒表情,好似唔識做戲茄喱啡咁,佢慢慢越縮越矮,最後低, 捧住個頭。佢縮得好細好細,周圍人對眼不期然望晒過。

我爬番落o黎,輕輕叫佢一聲:「Q 太郎。」

佢突然跳起身,大步行出去。

我冇追到出去,自己叫多兩大杯啤酒,倒入口。

四間廣告公司人勸我唔好飲咁多,扶我出去,佢地堅持要送我返屋企,我唔肯。拉拉扯扯一排,佢地最後都放棄。

我一個人銅鑼灣海傍行一陣,海風吹埋,我當堂嘔晒酒出o黎,嘔到連眼珠都突埋。

我坐地下不停呼吸,遠遠有個人好落魄咁行過,係 Q 太郎。我爬起身,行過去,佢停低,細細聲同我講:「阿寬,我跌自尊心,你睇見唔見附近,同我執番。」

我地係咁相隔幾呎對住傻笑,最後,我見到 Q 太郎眼裡面流兩行眼淚出,我上去搭住佢膊頭,佢成個撲過,我膊頭哇哇聲喊。真係唔係一個男人!

但係我唔好得佢幾多,因為我都忍唔住喊出。

兩個大男人就銅鑼灣避風塘相擁而哭,喊得一句句!


FRI

執到正返工,Rosa 叫我用個髮卷捲住前面頭髮,等佢有 curve!

我新 office 係十八樓,P.R. office 邊有位姐姐負責帶我行勻成間公司一周,由十點行到一點,食完飯再行,行到我陀陀「令」,仲行得多過百萬行,你估都估唔到一間公司可以大到咁交關。個 P.R. 姐姐仲問我去唔去港九各機構睇,我問佢睇晒要幾耐,佢話,如果大嶼山地方同深圳唔去,一個禮拜都去勻咯!

我嚇到當堂呆!

頂樓係集團主席同顧問 office,鄧生就上面返工,聽講上面 office 全部係落地玻璃窗,外面有活動銅板封密,一按掣銅板就打開,好似占士幫片咁,而最高層人士就上面俯瞰整個中環物業,上面有獨立餐廳,全部 waiter 都係白色制服。

不過講俾我聽人都未上過去,大家都話聽人講!而講俾佢地聽人都係聽人講!

我行到三點幾,返到自己個房仔度,已經到趴響度。

我個新 Secretary Rena 走過,話帶我去見幾個有關 Department Head。於是我又逐個 Department 去拜會。

呢個又 Peter o個個又 David,跟住又 Joe 又 Jack 又 Michael,最後個係林太!

林太一見到我就指住我,話:「我認得你!」我連忙避開佢咁尖銳手指甲,問佢「邊度呀?」

佢眼珠一碌,托一托個金絲眼鏡,繼續講話:「你係阿 Ann 老公!」

佢識阿 Ann?

係呀,佢唔講我都唔記得,佢原來就係當年阿 Ann 陪嫁七姊妹之一!

望佢,記得陣佢幾醜樣,而家又幾有風韻,有似鄭裕玲咁,係目前鄭裕玲,並非昔日鄭裕玲。

林太仲搵對眼斜斜咁望住我,話:「記唔記得你結婚晚,你行入新娘房,第一件事唔係睇住阿 Ann,而係同我執番條手鏈。」

佢遞隻手過,俾條手鏈我睇。良心話,我冇睇到條手鏈,只係睇到佢隻手,白中透紅,手指好修長,我問佢係咪識彈鋼琴,佢笑一笑,話:「你又知!」

林太話佢剛剛同老公 New York 返囉,邊同阿 Ann 食過一餐飯。

我問佢阿 Ann 近況點,佢好陰濕咁笑一笑,話:「晚食飯,阿 Ann 係有個鬼佬陪佢一齊。」

我登時眼前一碌,我發覺一盆綠油油盆栽就我頭上,生得好茂盛。


SAT

雖然我好多次都話堅決唔去睇相,但係今次我都聽 Q 太郎話,陪佢一齊去睇個盲仙。

盲仙廟街一層舊樓擺檔,我留意過佢個黑眼鏡,係 Dior!

盲仙聽我時辰八字之後,又摸我塊而一排,我覺得佢對手唔係好乾淨,所以連隨 tissue 出抹面。

盲仙度「吟吟沉沉」咁,唱歌唔似唱歌,唸詩唔似唸詩,跟住佢個 call 機就響起,原來而家睇相佬都有「陀」call 機,佢摸去個電話度,覆機,再行返埋同我講,我命中係帶桃花!

Q 太郎問佢,到底係桃花運定桃花劫。

佢冇正面答,佢話:「That depends!」

我嚇一跳,佢竟然識英文!佢好驕傲咁同我地講:「我連文都識少少,唔係淨係中國人至幫襯。」

我登時肅然起敬,原來我面對,係一項國際性服務行業!

我再問盲仙,咁我到底要點應付呢條桃花命呢?

盲仙話,我唔怕沖撞就同我講,我話唔介意。佢想一想,話佢曾經睇過一個咁上下命人,而家走去「扯皮條」,做得好大生意。呢個係將桃花命轉化為一項生意成功事例!

我話俾佢知,我唔想扯皮條,佢話冇所謂,人各有志。

係講咁多,盛惠五百大元!

我行番出陣,Q 太郎問我點,我話:「唉,既然我命中注定咁多桃花,唯有認命!」

於是我即刻打電話俾 Rosa,約佢今晚睇戲,再俾電話 Dionne,請佢聽日去沙灘漫步。

我,都算認命啦!


SUN

約莫十點鐘左右,我見到 Dionne 架法拉利已經停門口。

我打扮得好青舂,仲腳「印印」咁走落,爬入佢架跑車度。

跑車 boom 一聲駛出大廈陣,我倒後鏡見到有一個人鬼鬼竄竄度「裝」我。

我認得佢,係羅有財!

佢對 Rosa 仲死心不息,佢一定度代 Rosa 監視住我。

呢位羅有財先生,乃係一位情聖,佢對 Rosa 依然非常專一,「專一」呢個名詞定義係代表佢目前仲未搵到一個比 Rosa 好o既女性!

所以佢會跟蹤我,企圖揭發我陰私,打小報告俾 Rosa,希望 Rosa 會回心轉意,所以佢就由一個銀行分行經理,搖身一變,變成一個兼職線人!今次我俾佢見到我咁風騷同 Dionne 一齊,確實有些少麻煩!

我車上面,不停度緊解救方法,Rosa 拍廣告日係見過 Dionne,如果個衰鬼羅有財形容得好,Rosa 係可以知道同我一齊係 Dionne,所以我唔可以「呃」佢話,我隔籬係另一個無關重要女人。

況且,我根本睇唔到羅有財有無攜帶相機,可怕自然對焦相機,可以好短時間「霎」一聲,就清清楚楚影你個貓樣落,你地話幾危險呢!如果我話冇咁事,Rosa 可能遞張相俾我,我就肯定口啞啞,點否認都冇用。

Dionne 問我,成日皺埋眉頭諗乜,我呃佢話諗緊一個哲學問題。佢覺得我好有思想,索性車我去海灘,面對住廣闊天空同無邊海,佢問我到底係乜一個哲學問題今天咁苦惱。

我人急智生,「Er」一「Er」之後,立刻個 call 機出o黎,同佢講:「架 call 機冇電,令我感慨生命短暫!」

佢居然都長嘆一聲,呆呆望住海。

不出我所料,我同 Dionne 去完街,頭返到屋企,頭就接到 Rosa 電話,佢追問我點解唔覆機,我解釋話部 call 機無電。

Rosa 堅持要我出o黎,我明知係乜事。

九龍公園,一盞昏黃街燈之下,我明知樹林草叢中不知幾多男女度卿卿我我,耳鬢廝磨,偏偏 Rosa 就要我定眼咁望住佢,佢話講大話人一定會眨眼,我瞪到對眼鬼咁大,叫佢即管問!

佢果然問我今日到底同邊個埋一齊,我坦白同佢講係 Dionne。因為呢個係事實,我不妨眨眼,抖一抖。佢再問我點解同 Dionne 一齊,呢考功夫!

我極力睜大對眼,望住佢,望到鬥雞眼咁,同佢講:「講出你唔信,Dionne 佢,係有絕症!」

驚天動地哩?你地估唔到我會出呢條橋哩!跟住我同佢講:「Dionne 係一個非常任性的女仔,佢覺得我個人幾風趣,幾友善,要求我陪佢去玩,佢屋企雖然係有錢,佢係錢已經挽救唔到佢生命。鄧生要求我,無論 Dionne 要點,都要我就就佢。我有今日呢份工,都係全靠鄧生,你係我,你會唔會拒絕呢?」

Rosa 好感動,佢冇出到聲。

你地好可能笑呢條橋太舊,佢係一條舊橋相信係最合理,新橋仲驚人消化唔切添!

我最後一招殺手就係,我向 Rosa 講:「如果你唔喜歡,我以後唔陪佢!」

Rosa 係一個心腸軟人,佢即刻話:「咁唔好。」

我輕輕攬住 Rosa,我覺得佢係一個純得太可愛女仔!

而偏偏我,居然係「講大話專科高材生」!你地話,到底呢個世界有冇唔講大話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