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我们班老大
話說那年﹐我才十六歲﹐高中一年紀﹐在霹靂州怡保的育才獨立中學就讀。育才独中有个蛮响亮的名字,又叫‘育龙岗’ 。
育才獨立中學﹐叢立在位於九洞的半山腰上。至於為什麼要叫九洞? 沒人知道﹐反正這個問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都在高中商科班﹐一年紀﹐一共三十三個學生。
今天三月二十日﹐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因為我們班上…哦﹐不﹐應該說整個學校﹐因為一個轉校的插班生﹐而開始了痛苦又值得回憶的三年,事情是酱的……
我已經看到班導師﹐李老師已經從行政樓那裡遠遠的走來,后面似乎还跟着一个人。首先來介紹一下現在正在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我們班的老大﹐而這位老大﹐也同時是我們的班長﹐叫邱葵權。邱葵權有個綽號﹐又叫 “邱鬼拳” ﹐這個綽號是當他還是初中三年紀的時候﹐曾經被十個三年紀的汽車維修班的不良學生包圍﹐而他一個人只用一雙拳頭﹐花了二十分鐘就讓這些學生送進醫院躺了一個星期﹐正巧我也在現場﹐所以這個傳說絕對不是唬烂的。於是乎﹐也不知道是哪個學生給邱葵權起鬼拳–這個綽號就不脛而走﹐漸漸的凝聚在鬼拳身邊的死學生就越來越多﹐都把他尊為老大﹐久而久之﹐鬼拳這個綽號反而取代了他原本的名字。
我看著李老師已經越過了高三部的校舍轉個彎就是往我們班上的方向來了﹐趕緊把老大搖醒。
“ ? ” 老大滿臉不爽的看著我。
“李老師要到了﹐老大。” 我指著外面﹐賠笑著說。
“昨天聽老師說﹐今天會有個新的轉校生來耶﹐而且是男學生哦﹐不知道長得帥不帥?” 女同學美雪說。看來那個跟在李老師後面走著來的應該就是新來的轉校生了。
“哦~你想找男朋友想瘋啦?” 另外一個女同學嘉惠用原子筆指著美雪取笑。
“不是啦﹐我們班上都沒有帥哥實在無聊死了﹐想有個好看一點的男生來日子才沒那麼難過啊。” 美雪故意把話說的大聲了一點﹐讓班上的十五個男生都聽到了。美雪是我們班的班花﹐他的抽屜里總是不定期的有其他班的男生﹐甚至老師送給他的情書﹐神秘禮物等等。
“你說是不是啊﹐蘇珊。” 米雪轉頭問坐在最後面的女同學﹐蘇珊。
蘇珊是個讓我會覺得冷冰冰﹐甚至會覺得頭皮發麻的女生。蘇珊的嗜好是看書﹐但是她看的書不是什麼言情小說﹐還是愛情故事﹐總之就是一些中學生不應該看的書…或者應該說不是一個正常人應該看的書。例如她現在手上拿著的赫然是<<如何把屍體完美的處理>>。
什麼嘛….她最近有興趣的難道是屍體??? 上次就看什麼<<完全自殺手冊>> ﹐我實在好奇她的家人到底是在幹些什麼。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詭異的嗜好﹐蘇珊也稱得上算不錯的美女﹐一頭讓班上女生妒忌的黑色秀發﹐跟淺褐色的眼睛﹐嬌小玲瓏的身材。
“………”蘇珊並沒有回答美雪的問題﹐甚至連頭都沒有抬起來過﹐繼續埋在她的那本書研究如何處理屍體﹐他媽的….怪人一個﹐偏偏米雪就是喜歡黏著她﹐逗她說話。
“哼﹐帥有個屁用﹐最重要是床上功夫要好﹐像我這樣…”死胖子小朱霍地站起來﹐做勢要把褲子的拉練拉下﹐馬上受到全班女生的噓罵聲。如果我是老大的左手﹐那麼死胖子阿龍就是老大的右手了﹐他沒什麼厲害的﹐就是臉皮比什麼都厚﹐而且很死不要臉﹐很好色。阿龍最大的優點就是他家里收藏的日本AV色情光碟﹐據說庫存量可以媲美學校的圖書館。我就曾經迷倒在他那些收藏裡﹐簡直是人間天堂。當然這也是他成為鬼拳老大右手的籌碼。
“坐下啦!” 鬼拳老大很不耐煩的命令小朱。阿龍在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下﹐似乎對沒能秀出他有特異功能的小弟覺得很不高興。
“媽的﹐什麼新學生﹐等等來到就要給他新生典禮…”鬼拳老大很不爽﹐做了老大的左手半年了﹐多多少少也能揣摩到老大的心情。鬼拳老大其實是暗戀著米雪的﹐只是一直偷偷的傳送一些甜蜜又曖昧的簡訊到米雪的手機﹐可是偏偏又不敢跟美雪表白﹐因為基於是老大的原因﹐萬一被拒絕了豈不是很沒臉? 況且米雪一點都不鳥他。而鬼拳老大現在不爽也很容易了解﹐這個新來的轉校生都還沒進來﹐整個班﹐包括米雪都在討論著他。似乎從某種程度上取代了我們鬼拳老大尊貴的主角位置﹐這種酸葡萄的心理我是相當明白的。看來這個 “新生典禮” 是相當的有看頭了。
話說這個時候﹐李老師已經進來課室了﹐才一進來﹐跟在老師後面的新轉校生也跟著進來。我們全班人才一看到這個新來的傢伙﹐就整个呆掉,下巴掉到桌子上﹐真的真的是呆住了。他並不是什麼三頭六臂的怪物﹐還是好像F4那樣帥到爆。他既不帥﹐也不會醜﹔不高也不瘦﹔一頭狂暴嚣张的鲜红头发﹔左耳穿著一排﹐亮眼的白色水晶耳鐶﹔白色的校服跟校褲很明顯絕對不是在福利社買的學校乖乖牌校服﹐而是自己在外面訂做的﹔肩頭背著個長達膝蓋的背包﹔而更讓人驚訝的是﹐他的右耳里居然還插著個iPod耳機!! 天啊﹐學校的校規跟違禁品什麼不三不四的﹐全都在他身上找到了﹐而李老師居然还若無其事的帶著這個無視學校校規的傢伙來到我們班上。
“各位同學﹐今天我們班上新加入一個轉校生哦…”李老師把那红发新生帶到我們面前。這個時候红发新生才把耳朵裡面的耳機拿下﹐一副屌到不行的眼神睥睨著班上。
“那麼新同學﹐來介紹一下你自己吧….”李老師還沒說完﹐红发新同學根本無視老師的存在﹐而自己慢慢走向我們這裡。我這附近就只有一個位置是空著的﹐就是在鬼拳老大的正前方的位置。新同學走到了空位置﹐理所当然的就把書包一放﹐坐下﹐留下動作僵硬的李老師站在老師的講臺那裡。
“咳….我們的新同學姓羅﹐叫羅伊同學哦﹐大家以後要相親相愛。” 李老師說完就把課本拿起來要上課了。
“哼﹐羅伊? 什麼鳥名字?” 鬼拳老大更不爽了﹐我明白的﹐一開始就已經被這個羅伊搶去了班上主角的位置﹐現在居然還是個這麼目中無人的傢伙﹐連我都希望老大給他一點顏色瞧瞧。羅伊似乎沒有聽到在後面的鬼拳老大在說什麼﹐而是一把把椅子往後一推﹐讓椅子跟桌子的距離拉開一點﹐他才很舒服把自己趴在桌子上埋在雙臂間睡覺。就在他把椅子拉開的時候﹐已經撞到了後面鬼拳老大的桌子﹐甚至撞到了鬼拳老大的腳﹐而羅伊根本沒有回頭的意思﹐就睡了下去。
“啪嘰…” 我似乎可以看到鬼拳老大的青筋從他的頸部開始往腦袋上攀爬﹐似乎快要到爆發的臨界點了。我很樂于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因為我實在對這個新來的叫羅伊的一點好印象都沒有。憑什麼就只有他可以居然可以帶著iPod來上課? 我們卻不可以? 憑什麼他可以留這麼長的頭髮? 而我們卻不能留超過眉毛的白痴平頭?
“老大﹐這個仆街真的很欠揍哦。” 我在老大的耳邊說﹐煽風點火一下。鬼拳老大終於忍不住了﹐站起來往前面的羅伊身子一傾﹐重重的在羅伊的後腦勺拍了一下﹐隨即馬上坐回自己的位置﹐擺了個趴在桌子上托著下巴聽課的姿勢。我不禁笑了出來﹐鬼拳老大這一下其實蠻重的﹐而且聲音並不大﹐所以在前面寫黑板的李老師並沒有回過頭來。阿龍也笑了出來﹐而且還因為後面有好戲可看一時緊張而放了個屁。
這時候羅伊突然直起了身子﹐接著慢慢站了起來﹐雙手插在褲帶裡面轉身走到坐在我旁邊的鬼拳老大的身邊﹐停下。鬼拳老大並不急著站起來﹐繼續趴在桌上﹐只是頭抬了抬看著新生羅伊﹐一副你想怎樣的樣子看著羅伊。正當我在想老大會怎麼修理羅伊的時候﹐說時遲﹐那時快。羅伊看著鬼拳老大﹐突然眼睛一瞇﹐一頭往老大的額頭撞去!
“砰~~!!” 的一聲﹐好大的一聲! 大聲到前面在寫黑板的老師也嚇得把粉筆跟書本都飛掉﹐大聲到全班三十多對眼睛全往這裡看。
隨著這一撞﹐重力加速度下我看到兩條血線從鬼拳老大的一雙鼻孔中激射出來﹐老大黑色瞳孔往上一翻﹐只剩下白色部份﹐嘴巴一合﹐就軟綿綿的﹐像麵條一樣的趴在桌子上﹐陣亡了。 [s:20]
全場一片死靜。
靜得全班都可以清楚的聽到阿龍的屁放得更大聲﹐更響了。
然後是殺氣﹐一股殺氣自羅伊的身上散發出來﹐籠罩著整間課室。幾個女同學甚至開始在流眼淚。羅伊扯著昏死掉的鬼拳老大的頭髮把老大的臉拉了起來﹐鼻血不斷的從鬼拳老大的鼻孔中澎湃的奔出﹐而且還看到兩顆門牙從鬼拳老大張開的口中掉出來。
“腦震蕩了。” 這個時候在看<<如何把屍體完美的處理>>的蘇珊把視線從她那本書稍微離開﹐看著鬼拳冷冷的說。
“死了嗎?” 美雪很好奇的看著昏死在血泊中的鬼拳。
“大概罷。”蘇珊﹐說完又繼續埋在她的書裡。
阿龍則拿了支自動鉛筆﹐小心翼翼的戳了戳鬼拳老大的背﹐但是完全沒有反應。
那個曾經在學校創造一個單挑十個不良學生傳說的無敵老大﹐被秒殺了﹐是真的秒﹐殺﹐了。只是一個頭槌﹐只是一個頭槌!! 這一個頭槌奠定了羅伊老大在學校的暴力存在。
羅伊放掉鬼拳老大的頭﹐讓他繼續昏死。眼神隨即轉移到我身上﹐我不禁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到我將會是下一個﹐如果再不做些什麼的話。[s:18]
“他媽的﹐你剛剛在笑什麼笑?!!” 我馬上站起來﹐指著錯愕表情的阿龍﹐然後給了他一拳﹐不讓他有機會解釋﹐緊接著把我手中的電腦詞典雙手奉上到羅伊面前。
“請笑納﹐老大” 我笑著說﹐心理卻在哭。